“我曾在书上看到，有大户人家惩罚犯了错不愿承认的下人会将其指甲一一拔除，让血淋淋的肉露在外头，再撒上烈酒……”

宋云归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

她明显看见人群中有两个人瑟缩了一下。

嘴角掠过轻笑：“看来有些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冲一侧的几个家丁招了招手，低声在几人耳边说了几句，家丁立马上前将跪在第一排的一个丫鬟拖了下去。

宋怀急忙喊她：“云归。”

虽说要查下毒之人，但如此残忍的法子并不可取。

宋云归神色平和：“爹爹，此事交给女儿处理。”

言罢微不可查的冲宋怀摇了摇头。

宋怀心下了然，又坐回了椅子上。

宋槿柔眉心直突突，她压低了声音：“娘，您有没有觉得宋云归有点吓人？”

梅寒烟阴沉着脸没有出声。

这丫头如今的行事章法和从前当真是判若两人。

若不是整日在她身边，她都要怀疑宋云归被人掉了包。

很快，一阵凄厉的嘶喊响彻夜色。

几个家丁捧着个带血的帕子过来，上头还有几块儿血肉模糊的东西。

帕子被丢在一众下人面前的，众人吓得纷纷瑟缩着后退。

“如何，可能交代了？”

下人们一个个脸色惨白，面面相觑，却仍是无人开口。

宋云归也不恼，伸手指向刚刚那两个人：“把她们二人也拖下去吧。”

“啊，不要不要，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家丁的手才碰到其中一人，那人恍若被雷电击中一般，疯狂拍打，跪在地上往宋云归面前爬来。

“奴婢说，奴婢说，求求小姐饶了奴婢。”

她的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地上：“是夫人，是夫人院里的彩环。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到厨房去一趟，奴婢亲眼看见她在老夫人的参茶里下药。”

“彩环？”宋云归思量了一下：“这丫头祖母不是命母亲赶出去了吗？如何还能在府中？你定是胡说。”

“奴婢不敢，真的是彩环，真的是她。”

“奴婢也作证，就是彩环，她说她是奉夫人之命去厨房的，她从前是夫人面前得脸的丫头，我们不敢得罪她。”

另一个丫鬟也爬过来痛哭流涕的指证。

“你们胡说八道，我何时让彩环去过厨房。”梅寒烟一脸急切的否认。

瞧见宋怀带着怀疑的目光她赶忙上前解释。

“上次老爷是让妾身将彩环赶出府去，可她一直苦苦哀求，说自己知道错了，彩环也伺候妾身多年，妾身到底于心不忍，所以留了她在我院里做了洒扫丫鬟，她便是连我的饭食都没机会碰到，又如何能去碰老太太的东西。”

“既然如此，去把彩环带过来。”宋怀沉声道。

梅寒烟连忙喊了柳妈妈去带人的。

“不用。肃兴，你去。”

肃兴是宋怀的心腹，指明让他去，说明宋怀此时并不相信梅寒烟。

梅寒烟心中明白，也未做多余的解释，默默退到了一旁。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肃兴也没回来。

宋怀有些不耐，正欲派人去催，肃兴快步进来。

“老爷，彩环死了。”

宋怀一怔：“你说什么？死了？”

“对，在屋里悬梁自尽了，这是在她屋里发现的认罪书。”

肃兴把东西呈给宋怀。

上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彩环记恨老太太要把她赶出府去，所以铤而走险想要下毒害死老太太。

“真是岂有此理。”

宋怀怒不可遏的捏着那份认罪书。

梅寒烟满脸的不可置信。

“竟然，竟然真的是她。”

半晌后她突然掩面痛哭：“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时心软留了这贱蹄子怎会害的老太太这般……”

宋槿柔赶忙和柳妈妈上前劝慰。

“娘亲冷静些，这也不是您的错处，您也是不知情的。”

“是啊夫人，您可万万不敢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一场戏演的是催人泪下。

宋怀到底还是信了。

宋云归冷眼旁观，心底冰冷一片。

反正也是死无对证，她便是有千言万语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三更时分老太太终于苏醒。

得知事情的始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宋云归的手让她回去休息。

知道老太太身子尚弱，宋云归也未多说什么。

宋怀留下侍疾，宋云归亲自送了唐辰安出去。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