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天空中也不时响起轰隆隆的雷声,明明才刚过午时,却已经像是傍晚的天色。
宋槿柔的马车一路到了山道的尽头。
直到马车无法再前行,宋槿柔才撑着伞下了马车。
兰心指挥着家丁将乔斌从车里拖了出来,一路抬着上了陡坡,在悬崖前停下了步子。
宋槿柔扯下乔斌头上的麻袋。
乔斌脸颊红肿,显然已经吓坏了,眼泪横流,身子不断的哆嗦。
宋槿柔对他这副样子倒是很满意。
她抬手拍了拍乔斌的脸。
“本来我也做不了这样残忍的事情,可你若是不死,我就得死,你的命哪里有我的命值钱呢。你放心,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不会让你受罪的。”
乔斌惊恐的瞪大双眼,口中不断的呜咽着。
宋槿柔却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了身。
“把他从这儿扔下去。”
家丁立马上前抓起了乔斌往崖边走去。
“住手,住手。”
撕心裂肺喊声透过雨帘传来。
宋槿柔回头看去,竟是梅寒烟。
如君撑着伞扶着她匆匆而来,她的衣裳大半已经被淋湿,头发也散落了几许,瞧着有些狼狈。
“柔儿,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快放开斌儿。”
“你来的倒是及时,再晚一点怕是连这小畜生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宋槿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柔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对斌儿如此呢?”梅寒烟说着就要上前。
“站住。”
宋槿柔厉喝一声。
她指着梅寒烟:“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立马让人把他扔下去。”
梅寒烟吓得连忙顿住了步子。
“我不过去,柔儿,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我冲动。”
宋槿柔冷笑一声。
“我今日倒是想问问你,在你眼里我倒是算个什么,你为了他竟然要把我养成药人给他当药引子。”
梅寒烟一怔:“这,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
宋槿柔突然开始狂笑,笑的眼泪都涌出了眼眶:“若不是旁人的一句提醒,我如今怕是还要蒙在鼓里,娘,你好狠的心呀。”
梅寒烟心痛如绞,眼眶也红了。
“对不起,娘也是没办法,斌儿他的病很严重……”
“他病的很重便要拿我的命去换吗?究竟谁才是你亲生的。”宋槿柔满心委屈。
梅寒烟虽然也很是痛苦,可是此刻她更担心乔斌。
她好声好气的哄着宋槿柔:“柔儿,娘知道你委屈,这件事儿咱们可以坐下慢慢说的,这样,你先把斌儿放了,成吗?”
“放了他?”
宋槿柔冷笑。
“你当我傻吗?放了他你又想拿我去给他抵命,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她转身走去了乔斌身边,拖着他往悬崖边又挪了几步。
梅寒烟吓得惊叫连连。
“柔儿,你不能杀他,他,他是你弟弟呀。”
宋槿柔瞥了乔斌一眼,神情讽刺:“我可没有他这样的弟弟。”
“不,他真的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啊。”梅寒烟情急之下说出了实情。
宋槿柔愣住了。
她茫然的回过头。
“你说什么?”
梅寒烟知道今日这桩事是瞒不住了,只能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其实你和斌儿都不是丞相府的孩子,你们父亲同我是青梅竹马,只因现实的问题我们不得不分开,后来因缘际会,我们又再度相遇,先后有了你们姐弟二人,我将你带在了身边,斌儿却只能交由外人抚养。”
说到这里梅寒烟已是泪如雨下。
心头的钝痛让她不自觉的佝偻了身子。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宋槿柔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我根本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那宋云归呢?还有宋少煊?”
“他们是你爹正儿八经的孩子,可于我而言,不是同爱人所生的孩子又怎么会打心里喜欢呢,所以这些年我才对他们和对你不同。”
梅寒烟叹息了一声。
“其实娘本来是打算利用宋云归或者宋少煊来给斌儿治病的,只是大夫突然说斌儿年纪尚小,须得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姊妹才行,娘真真是没有办法呀。”
宋槿柔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竟是假的。
她从来不是什么相府千金,而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