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甚至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听不见半点。
顾晖穿过廊下急匆匆的往侯府后门而去。
他推开门,早有人等在外头。
“找我有什么事?”
顾晖神情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唐晋。
“听说唐辰安又病了?”
“应该是,自从世子妃进门,世子的病情大都由世子妃诊治,今晨世子妃还去药房抓了药,想来是情况不大好。”顾晖如实相告。
“那正好,帮他一把,省的他再继续这样苟延残喘的遭罪。”
唐晋递给顾晖一个瓶子。
顾晖没有接,只是看着唐晋。
“这是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儿办完我就着人送你离开,往后天高海阔,你愿意去哪里都行。”唐晋说道。
顾晖一怔:“当真?”
“当日将你留在唐辰安身边就是为了这一日,我没有必要骗你。”唐晋不急不慌的解释。
顾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瓶子接了过来。
“世子妃医术了得,我不一定能成。”
“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这药效果很好,依照唐辰安如今的身体状况,一口便能要了他的性命,你看着办吧。”
唐晋说完转身离开,剩下顾晖拿着手中的药瓶,眸光晦暗不明。
自那晚老夫人她们来闹过后,唐辰安和宋云归便没有再分榻而眠,不过这两日每日宋云归晨起时唐辰安便已经去忙了,二人也没有打过照面。
“奇怪,这些天怎么每天起来都觉得双腿无力呢。”
宋云归坐在床边揉着自己的膝盖。
“许是白日里的世子妃坐的时间太久了吧。”
千寒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
这些天宋云归在熟悉侯府的生意和账目,每日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倒也有可能,千寒,你今日便多提醒我起来走走。”
宋云归也没有多想,拿着帕子擦干净了手,心里盘算着是先去给唐辰安施针,还是吃了早膳再去。
唐辰安为了避着和二房和老太太接触,对外称病,宫中也去告了假,倒是整日都在府上。
正想着,盛来急急慌慌跑了进来,甚至连平日里的礼数都忘了。
“世子妃,不好了,世子吐血晕倒了。”
宋云归赶到的时候唐辰安已经彻底不省人事,嘴角和衣襟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怎么回事啊?”
她一边问,一只手已经按上了唐辰安的脉搏。
“今日一早顾晖来给世子请脉,他说世子寒湿过重,所以给世子煎了一帖药,世子就喝了一小口,突然就吐了血,而后晕了过去。”
盛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哽咽。
他跟着唐辰安多年,虽是见了他不少死里逃生的样子,但如此这般他也还是难过。
宋云归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唐辰安留下顾晖是为了掩人耳目,可他分明知道顾晖不怀好意,为何还要冒险呢?
不对!
宋云归察觉到了唐辰安脉象的异常。
他分明有中毒的症状,可他的脉象却不像是中毒,倒更像是某两种药物的反应。
“药碗呢?”
“在这里,已经检查过了,里头有滴水观音。”
盛喜将药碗呈给宋云归。
“滴水观音!那就更不对了。”
宋云归看着唐辰安苍白的面孔满心疑惑。
滴水观音只需一点点便可取人性命,而唐辰安所中滴水观音的毒却是微乎其微。
她松开手,拿了银针为唐辰安施针。
不多时唐辰安的嘴角流出黑血。
宋云归忙拿了帕子给他清理干净又开了个方子让盛来去煎药。
唐辰安眉头紧蹙,即使昏迷当中也瞧着很是不安稳。
盛喜见状立刻去点了香炉里的香。
熟悉味道顷刻间在屋中弥漫,唐辰安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盛喜,世子用这香多久了?”宋云归问道。
“很多年了,从当年世子受了伤到现在一直在用,尤其是刚受伤那一年,世子时常做噩梦睡不好,每日里这香都未曾断过。”
宋云归若有所思。
唐辰安受伤已经快十几年了。
日日用这香老太爷得是制了多少啊。
她如此想着便也就问了出来。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香以往都在库房里,当年侯爷和夫人过世后老夫人就将这香收到了自己院里,只每个月定期给世子送,府上旁的人都没什么机会用。”
盛喜的话让宋云归的脑海中猛然间跃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