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时婉晴也如死过一回般目露悲壮。对,女儿毁了,定要将时云起钉死在这件事上。正想着,就见于素君进了这屋。而屋外,唐楚君在跟时云起说话,“起儿,你先去考试,别耽误了。”那声音悠悠传进来,时婉晴顾不得护着女儿,冲出屋去抓扯着时云起的衣袖,“不许走!你毁我女儿清白!你哪儿也不许去!”唐楚君一瞧,如一只母鸡护小鸡冲上前,护在儿子身前,“时婉晴,你少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我儿子清清白白!”时云起上前一步,又将母亲护在身后,一用力,便想把自己那截衣袖从时婉晴手里抽出来。只听得布帛撕裂的声音,时婉晴手上可笑地拽着时云起的袖子。时云起道,“邱夫人口口声声时某污了你女儿的清白,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恕时某不奉陪。”自从妹妹时安夏不认这门亲戚,他也就不认了。尤其知时婉晴说过许多伤妹妹的话,又加上听回来的人说起那日在茶馆里发生的事,时婉晴是字字句句想要把他妹妹拖进泥里去,他便更加厌恶。他是个男子,自不能如女子般与其对骂,便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考出好成绩气死这门恶亲戚。“跟这种人废话做甚”唐楚君气得要命,见儿子袖子破了,忙催他回屋换衣裳,别耽误了考试。就在这时,邱紫茉将被撕破的衣裳穿在里面,外罩披风外裘,像只棕子般赤脚站在门口,“想走别做梦了!今天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走,否则你别想出了侯府大门。”她说着,挥一下手中一块纯白色巾子,“认得吗时云起,这是你掉在我身上的!想不到吧……”时云起终于眼底划过一抹讥笑,淡淡一声,“自作孽,不可活。”时婉晴更是将这块巾子视若珍宝,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就是钉死时云起的物证,而她女儿就是钉死时云起的人证。唐楚君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野汉子的东西,就想随便栽赃!你们母女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邱紫茉打开那方巾子,恶毒地看着时云起,“认得这图案吧你的菱角花和云朵图案!不是你的又是谁的”时云起懒得抬眼看,嫌眼脏。倒是唐楚君有点紧张,觉得人家说得那么笃定,万一……便是传来于素君凉薄一笑,“你管这王八图案叫菱角花和云朵栽赃也麻烦认真点好吗”邱紫茉扬着的手顿在空中,目光往那巾子上一瞧,顿时瞳孔放大。王八!那巾子上分明是菱角花和云朵图案!怎么就平白变成了王八!时婉晴闻言冲过去,夺过女儿手中的巾子,拿起仔仔细细看着。王八!真的是王八!怎么就成了王八!时婉晴喃喃自语,摇着头,“明明是菱角花和云朵,怎么就变成了王八不,不对!不对不对!明明是红颜啊,怎么就变成了紫茉……”她说话虽然小声,但于素君就站在旁边,岂有听不清的道理。心头也就有了数:原来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怪不得起哥儿说自作孽,不可活!果然,善恶终有报,自食其果不可逃。时婉晴双目通红,天旋地转。有那么一瞬,她恍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亲弟弟家就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她上京干什么来了不是带着儿子参加春闱吗不是带着女儿来议亲吗结果儿子斗试连榜都没进去,女儿还没议亲就被毁了清白。她到底在干什么时婉晴抬眼一望,竟看见一个站得远远的少年,一脸漠然,一身寒气。她望过去的时候,少年也正朝她望过来。她悲怆地喊了一声,“言儿。”少年便直直向着她走过来,目光是那么冷淡,声音是那么平静,“不如,你去死吧。”时婉晴:“!!!”她是幻听了吗这是言儿在跟她说话她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少年盯着她的眼睛,仍旧面不改色,“我说,你去死好了。”“啪!”时婉晴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脸上,“混账!我是你母亲!你叫我去死!你就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少年被打得脸一偏,忽然哈哈一笑,指着妹妹道,“你看看她,你看看你养的女儿,如今是个什么德性”他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仰起被打红的脸,“你再看看我,你再看看你的儿子,又是什么德性”时婉晴惊呆了,几乎都听到了自己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那一瞬间,她感觉失去了一切。在这个世间,一无所有。她便是见着自己的儿子朝时云起深深行了一礼,“你快去考试吧,别误了时辰。”时云起也朝他一拱手,还一礼,“志言表哥是个明理之人。”邱志言仰天惨然一笑,“哪是什么明理之人,不过是苟延残喘活在世上受人摆布,被命运嘲弄罢了。”他又朝着呆若木鸡的时婉晴深深一鞠,“若有来生,愿做一条狗,也不愿再做邱夫人您的儿子。”时婉晴:“……”邱志言又肃然道,“你错在不该让我熟读圣贤书。因为圣贤书教会我知廉耻,懂荣辱,生出羞耻之心。”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的是时婉晴尖厉又悲怆的哭叫,“言儿!言儿!你回来!你回来!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是要逼死母亲吗言儿!”邱志言仿佛听不到一般,头也不回离去。北茴正好从外面走来,与邱志言擦肩而过。跟她一起同来的,还有老侯爷身边的福伯。北茴道,“各位主子,老侯爷厚德堂有请!”福伯看着时云起那半截袖子的衣裳,“请起少爷立刻随老奴去更衣,再不出发,斗试要耽误了。”时云起淡淡一笑,“有劳福伯。”时婉晴呆立在原地,双目失神地望着时云起远去的背影。邱紫茉一脸阴毒之色,正要开口,就听北茴冷冷道,“紫茉姑娘是准备这副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