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出族,另立门户。即便姓时,是落魄,是辉煌,也就跟这脉时族和侯府完全没有关系。老侯爷目瞪口呆看着孙子时云起,一时不知该作何应答。时云起!这个孙子如今就是他们建安侯府的未来和前程!竟然要自请出族,另立门户!这是翅膀硬了啊!刚才被儿媳妇指着鼻子数落都没这么激动,老侯爷颤着手指,指着时云起,“你!你……”那一口气,真的就要上不来了。时成轩赶紧过去抚着他爹的胸口,急道,“别说了!别说了!起儿你是要气死你祖父吗”时云起仿若未见,清冷的眸色一片凉意,“少时我求见父亲,我告诉父亲,姨娘打我。可父亲您说,姨娘打我是为我好。所以我后来伤痕累累;如今未经我同意,祖父私自退亲,让我娶凤阳郡主,想必也是为我好。”时成轩青白脸色交织,“起儿,你别说了。你祖父都这样了!”时云起抬眸淡淡望过去,“他怎样也不能改变我要自请出族的决心!反正这侯府是待不下去了。”时成轩也是被气得不行,“起儿你想过没有,一个孝字压下来,你仕途就毁了!”孝行天下,时云起这个举动无疑是自毁前程。就算有理,也变成无理。文人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就算他再有才华,也会被世人唾弃。唐楚君同样被儿子的举动吓一跳。闹归闹,但真要走到这一步,最受伤害的无疑是她的儿子啊。她伸手去拉儿子,“起儿,咱们好商量。”时云起摇摇头,“侯府于我,若不是有母亲有妹妹,便是个冰冷的地方。我是如何长到至今,想必祖父心里清楚。要说侯府于我有多大的恩情,还,真没有!”毫不留恋!老侯爷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准备努力想一件自己对孙子好的事来驳斥。竟然发现……在这个孙子身上,他想不起任何一点关于他的成长。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他在斗试上大放异彩,光芒万丈。他逢人便是说,“我家起儿从小就聪明!”“我家起儿有过目不忘之才!”“我家起儿全靠自己看书积累,从未正式上过学堂!”他在炫耀的时候,却从没想过时云起为什么没有正式上过学堂。老侯爷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几次都喘不上气,只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看着孙子那决绝的眼神,心头后悔不已。就算退亲,也应该商量着办啊!不该偷摸着暗自进行。这下是真把孙子惹毛了!这时,南雁匆匆进来找时安夏。时安夏听了南雁的禀报,沉吟道,“去请阳玄先生过来。”一炷香的时间,阳玄先生来了。一进屋,他便是发问,语气相当不快,“到底是谁去退的亲”时安夏上前一步,“阳玄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阳玄先生正色道,“早在时二夫人让我算时公子的姻缘时,我便说得很清楚,要找一个七月初七的姑娘,这样命格才能匹配。分明鸾星微动,一切都是好兆头。现在忽然暗下来,恐怕……”“恐怕什么”唐楚君急得站起来。“恐怕……”阳玄先生看了一眼老侯爷,“有老人要走了。”老侯爷猛地坐起身,那口气竟吐顺了,“什么走了”“就是,人走了。”阳玄先生直勾勾盯着老侯爷的眼睛,只把他看得肝颤心颤全身颤。“你!你胡说!”老侯爷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得很快,快得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不走!他绝对不能走!侯府才刚刚有点起色,他怎么能走阳玄先生冷笑,“不信就算了。”随着他“算了”两字落下,老侯爷一口血喷在时成轩的胸口上。时成轩心头一紧,凄凄然去望他的主心骨唐楚君。唐楚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到底不是个狠心的人,忙吩咐南雁,“去请申大夫来,快!”南雁应声而去。阳玄先生摇摇头,“两个命格至阴之人碰到一起,才会顺利冲破煞气。原本侯府已初见曙光,却被这一手毁得稀烂。蠢!愚蠢至极!”唐楚君知阳玄先生跟女儿有私交,以为是请他来套词的。时安夏却知,阳玄先生来套词不假,但所言也非虚。魏采菱本是冤死的命格,被她破了。她哥哥时云起同样是惨死之命。如今两个至阴之人结合,才是最好的宿命,能开启新的相辅命格。时安夏多少是有一点信命的。前世阳玄先生是她钦点的钦天监,有多少本事她也清楚。这风水命理之说虽然有些玄妙,但也不能不抱着敬畏之心。毕竟阳玄先生在这一世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惊诧地说了一句,“这世上果然有重生之人!”他是第一个点破她的人!而阳玄先生后来见到时安柔,也是清楚识别出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看不透岑鸢,还说岑鸢跟她们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他说不清楚。无论如何,阳玄先生的话并非胡言乱语。时安夏这么想着的时候便是转头去看祖父,猛发现祖父印堂青灰,眼睛下面也是一片青黑死气。阳玄先生又道,“其实这影响的,可能还不止一个人。”时成轩,“!!!”你别吓我!我还年轻!阳玄先生淡淡道,“至少有四个老人受这波煞气影响,轻则重病,重则……信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时成轩却是会抓重点的,抬头可怜巴巴去看唐楚君,怂眉耷眼地问,“我不是老人吧”唐楚君顺口就怼他,“你怎么不是老人!你都快冒青烟了!”时成轩慌了,立刻想起刚才唐楚君还说要“送他一程”,扔了老侯爷就去求阳玄先生,“求破煞!先生,求破煞!”正在这时,护国公府派人来报信儿,说国公爷唐颂林与其夫人双双病重。老侯爷登时吓晕了过去。申大夫过来将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