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出兵河东(六)(1 / 2)

司州,河南郡,洛阳。

慕容儁发兵十五万,进驻河内,尽管洛阳并非其兵锋所指,但与河内郡仅一河之隔,镇守洛阳的桓豁已经感受到了危险。

他连忙将洛阳周边的民众尽数迁往颍川、襄城二郡,只留下城中的居民可以协助守城。

免得遭遇当年张遇的窘迫,只能在城中坐视燕军将洛阳周边搜刮一空。

桓豁根本就没想过要沿河布防,他的麾下只有三万将士,都是桓温当年收编的周成、吕护二人的部众,怎么可能阻拦得了燕军渡河,倒不如一心固守。

桓豁当然知道慕容儁的目标在河东郡,此番大费周章,只不过是防着慕容儁顺道南下罢了。

洛阳虽然是盆地地形,东、南、西三面都有关卡阻隔道路,但偏偏在北面却只有一条不足以称为天堑的黄河。

既然面对燕军,不可能守得住黄河防线,索性想方设法,让燕人生不出渡河的心思。

他将周边人口尽数迁走,只剩洛阳军民守着一座孤城,城中粮草充足,燕人见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渡河围攻城池。

毕竟慕容儁此战的目的,是要将桓熙逐出河东,而不是夺取洛阳,又怎会分不清楚主次。

洛阳对于桓家,更多是政治层面上的价值,而河东郡却能为桓熙在经济层面上带来巨大的利益。

桓豁迁走了民众,却没有坚壁清野,他还留着田里的青苗。

慕容儁如果只是单纯的派兵南下烧毁庄稼。

人数少了,桓豁便可以出城交战。

如果派的兵多了,由于城外的民众都被迁走,掳掠不到人口,大费周章只为毁掉城外的青苗,犹如杀鸡用牛刀,不仅得不到什么收益,还会延误燕军在河东郡的军事行动,智者不为。

桓豁与大将毛穆之来到了北邙山上,注视着远处的黄河。

虽然各地的官府都已经遵照桓豁的吩咐,提前迁走了当地得到民众,但桓豁仍然高兴不起来,他苦笑着对毛穆之道:

“经此一事,天下人或许会以为桓某畏敌如虎。”

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此番慕容儁出兵十五万,几乎是举倾国之力,没有直面燕国的这支军队,自然感受不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桓豁自认为如果能有足够的兵力,只需十万将士即可,他也敢于出城与慕容儁一战,而不是迁走治下的民众之后,躲在洛阳城里当缩头乌龟。

毛穆之闻言宽慰道:

“去年苻坚入侵河套,敦煌郡公(谢艾)也是提前将妇孺迁往高平川,谁又能够讥讽他。”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桓豁摇头道:

“二者岂能相提并论,当时苻坚的兵锋直指银川,至于今日,世人皆知,慕容儁意在河东,而非洛阳。

“只怕外人便要议论,熙儿与苻坚、慕容儁三人战于河东,倒是我这个坐山观虎斗的猴子,还未开战,便已受惊。”

说着,桓豁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的郁结一时无法排解。

他虽然嫉恨王猛,曾向兄长桓温进过谗言,但桓豁绝非酒囊饭袋,他同样心存远志,想要建功立业。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原时空中,为了应下那条‘谁谓尔坚?石打碎!’的童谣,替桓虔等人的名字当中加入一个石字,勉励他们奋勇作战,抵抗前秦。

如果他是个软骨头,以前秦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强盛,桓豁可不敢给儿子们改名字。

毛穆之听桓豁自嘲为受惊的猴子,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辛苦憋着。

上梁不正下梁歪,桓温没個正行,连带着将桓豁也给带偏了。

至于桓熙,他是本性如此,穿越之前他就不是一个太过严肃的人,在这个时代,有桓温当幌子,桓熙自可尽情放飞自我,无需拘束。

桓豁坐镇洛阳,除了鼓励生产以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在燕国、虞国发展出了楚国的情报网。

情报这种东西,最好是能够相互验证,因此,楚国不能全指望桓熙在燕、虞两国的密探,自己也得出力。

桓豁此时,已经清楚了燕、虞两国为了这一战所动员的兵力,其中,虞国十万,燕国十五万,而桓熙也将在河东投入十五万大军。

这让桓豁不由为三方会战的兵力而瞠目结舌。

当年桓温伐蜀,甚至只带了一万将士。

而在积累多年之后挥师北伐,桓温也只出动了五万步骑。

现在却有三十五万大军将在河东郡展开厮杀,而这,甚至不是桓熙、慕容儁的全部军事力量。

慕容儁留下了可观的军队,驻守中原,防止桓温趁机出兵收取徐、兖、青三州。

至于桓熙,如果他咬咬牙,甚至还能再从河西、河套征召十万胡人东出。

当然,按照桓熙原本的打算,他是只计划征召五万胡人参战,毕竟无论是从凉州赶赴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