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祁郁的右手被牧光握着，没办法写字，她只好尽量靠近牧光，压低声音问道。

两人原本是并排坐着，但刚刚为了擦拭墨迹改成了面对面，祁郁一靠近，二人就离的更近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牧光微微侧过头，眼神定定的落在祁郁脸上。

祁郁其实长的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样，只是她向来少有表情，漆黑眼睛中没什么神采，眼神中也透露着漠然。

但现在，哪怕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让她整个人鲜活灵动了很多。

“怎么了？”

祁郁有些担忧，她又开口问了一遍。

修界有一种说法，鬼怪、妖怪一类的非人类，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人性的，他们和人类相处的越久，就越是像人类。

感情之事，就连神也没办法避免。

“没什么，”似乎是觉得距离还不够近，牧光伸手一揽，把祁郁抱进怀里。“只是觉得，我能遇见小小姐，实在是太幸运了。”

十三年前也好，现在也好，那差点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的命运终于眷顾了他，让他遇到了祁郁。

祁郁没有说话，她不太会安慰人，只好伸手回抱住了牧光。

“没事的，”祁郁根本没做过安慰人这种事，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涩“我喜欢你，我会保护你的。”

就连神明都会有更偏爱的孩子，她虽然不完全算是人类，但有偏心的人，也很正常吧？

“小小姐是想起了十三年前的事吗？”十三年前，她就说过，会保护他，虽然那时或许只是出于道义或者责任感吧。

“哎？”祁郁摇摇头“没有，只能想起一点儿断断续续的画面。”

她以前以为她在吐了几次血之后就昏过去了，是外婆把他们救出来的，但现在想来，或许是他们自己走出去的，而不知道为什么，外婆封印了她的记忆。

“是因为我以前说过要保护你的话吗？”祁郁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非常敏锐“你放心，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改变，这个承诺一直有效。”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缘分的存在吧，哪怕没有了十三年前的记忆，祁郁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说出了个十三年前同样的话。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但有些东西依然存在。

“扣、扣”

“祁小姐，您在房间里吗？”

门外的侍女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轻敲房门问道“祁小姐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神女殿下向来是个安静的孩子，有时候甚至能坐一整天不动弹，但今天有些不寻常，房间里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或许是她听错了，但事关神女，即使是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哪怕一点点改变也令人觉得不安。

“没事，”祁郁看着牧光写下的一行字，回答道“我打算一会儿去看看那几个其他家族的弟子。”

“那几位少爷小姐已经歇下了，”侍女想到家主的吩咐，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今日他们舟车劳顿，都很疲倦，祁小姐还是改日再去吧。”

“知道了。”

过来半晌，侍女听到祁郁的答复，才松了一口气，又退回到了门边。

她现在已经完全忘了什么响声，只求里面那位小姑奶奶不要心血来潮到处折腾，让她这个当值的弟子左右为难。

这个好用的祸水东引的法子，自然不是祁郁想出来的，如果说祁郁的厉害在战斗能力上，那牧光的厉害就在于无论何时，他都能让自己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外面是怎么说我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幻境中神女的身份才是重点。］

经过侍女的打岔，祁郁才想起来正事。

［小小姐猜的没错，］牧光肯定了祁郁的猜测，他提笔写道［但外界的态度和祁家的态度差别却不小。］

牧光表示，其他家族大多认为神女属于杜撰出来的，毕竟‘神仙’、‘飞升’一类的字眼离人们太遥远了。

而祁郁本人则被认为是千年难遇的修界天才，祁家的秘密武器，有阴谋论者甚至信誓旦旦的表示祁家要凭借她这个天才的力量更上一层楼，成为修界绝对的霸主。

而他和那两个小孩也是被派来试探祁郁这个神女的，毕竟祁家把祁郁藏的太严实，就连长的什么样外界都不得而知。

还有一些更隐秘的猜测，牧光没有说出来，只是把话题转到了祁家上。

［不过祁家的态度，倒是和外界想的有很大出入。］牧光虽然才来了不到半天，但天生的敏锐和聪明的大脑让他把事情了解了大半［与其说是当作秘密武器，不如说是讳莫如深。］

祁家对自家的神女有着深深的忌惮，单看这严密的防守和抗拒祁郁接触外界的反应就能窥见一二祁家的态度了。

［或者说是怕吧，］祁郁在祁家生活了好几天，对这方面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