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2 / 2)

伦敦生活 安妥瓦 1624 字 9个月前

他回答之前就给自己找了一把软包高背椅坐下歇息,她见埃蒙斯在自己的一顿输出下有些上道,观察了片刻不远处当摆设的雇主,分辨他那根本不存在的脸色。

她擦擦额头,若有所思回答埃蒙斯,“你要走出去,至少从这里走出去,寻找机会。”

说了半天,还是在逐客。

埃蒙斯苦笑起来,他竟不知何时梅尔已经被坎宁收买了,不过她确实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让我好好想想。”他沉下心来,逐字说。

在梅尔拿着空盘撤走不久后,坎宁斜了一眼经受洗礼的埃蒙斯,他负手信步离开,并将门关上,那轻快的金属合页声可以揭露他藏在严刻面容下的愉悦心情。

Lord埃蒙斯长达一个月的寄居生活就此画下圆满句号,几日的思考之后,他下定决心在这一天收拾行李回家,与父母重新和好。

在这样一个伦敦落下浩渺初雪的日子里,梅尔与同事一起并排在盥洗室床洗漱,她忍不住,频繁地抬头瞟向窗外,那些雪花为一切景色都蒙上了一层白衣,圣洁无比。

“梅尔,愣着做什么,今天咱们可有的忙了。”曼达撞撞梅尔的胳膊,与她扬起舒心地笑容。

“只要埃蒙斯这位爷不与家里闹矛盾,那咱们也能少操些心不是,今儿下了雪,也是时候除尘扫阶,准备十二月的圣诞了。”

“圣诞节之前,我会辞职。”梅尔漱着口,她喉咙里呼着温热的泡沫,睡眼惺忪,稀松平常地说。

曼达梳头的动作一顿,奥劳拉拿在指尖的别针也几乎从手中脱落,她们异口同声的看向正在用毛巾擦拭脸颊的梅尔问:“什么?”

“你就不多呆几个月吗?我好不容易看到个新面孔,这么快就要离我而去了。”曼达几乎哀鸣,她掰着手指头细数距离梅尔说的圣诞节前还有几天。

梅尔则又看向窗外,弯弯唇角。

她的性格怎么形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习惯一直深入骨髓的流传到现在,例如她的强迫症,在打扫地毯时,即使那短绒已经恢复洁净,也必须在心里刷到整数才能停手。

雪光使得室内更亮堂了一些,埃蒙斯托举着那副四英寸宽的方形肖像画,装裱好了画框,他目光留恋在上面观赏,未说出口的话噙在心里半晌,他总算是有些理解为什么坎宁话那么少。

因为句句堵心。

他拎着画框找到梅尔时,梅尔正在画室里清理因为他作画而产生颜料痕迹的地毯,羊毛刷,绒刷,清洁粉,挨个摆的像手术台。

“喏。”埃蒙斯心虚的将画递过去。

梅尔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看到了用色十分大胆且张扬的画面,那是范妮的经典形象,头顶白羽毛,绿眸明媚,红衣袭人,任谁看完了这幅细腻的作品,都不得不承认埃蒙斯一定是无数次对范妮仔细的观察过,倾注了无比多的耐心,为这幅画做了巨细无遗的计划,没人不会被这情愫感染。

“帮我给她,帮我说抱歉。”他深刻的明白,有些话不该轻易许诺,但挽回还不是时候。

画室外,是男爵夫人与坎宁在起居室里聊天的声音,坎宁自打幼年失去母亲,前往伦敦读公学和军校时,几乎都是这位舅妈在帮忙料理生活,亲如母子。

所以他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那么内敛和沉默,梅尔的耳朵甚至捕捉到打猎一词。

埃蒙斯朝外看了看,他还有很多话想托梅尔带给范妮,但是此刻无从说起,他咬了咬牙,“我想了许久,你说的对,我该去成立一番我的事业,就像坎宁一样……才能直得起腰杆。”

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海记忆七拐八拐,忽然小声对梅尔说:“其实坎宁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嗯?”梅尔陡然收回思绪,侧耳倾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埃蒙斯刹那间在梅尔的脸上察觉到了她对拉塞尔阁下的好奇心。

他为这个发现而挑起粗眉,语调讳莫如深:“那个从小惜字如金,性格孤僻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坎宁,而是年长他五岁的亲兄弟,已故的布利斯.卢克.拉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