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

国庆之后就是期中考试。

余意其实准备得并不充分，不过像语文、历史老师的授课给她打开了新思路，让她找到了做题的新技巧，至于不太负责的英语老师，让她感觉自己英语不进反退。余意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她的成绩起伏很大程度依赖于老师，除了语文这种她擅长的类型，她还有几分保底的能力。

每次到考试，就要布置考场。所谓的布置考场就是把教室多余的桌子搬出去，每个教室只留三十张桌椅，而这三十张桌椅里的书全部要清空。高中的书很多，高三的书尤其多，这回轮到余意她们这组留在室内，就得把书全部清走，或放老师办公室的地上，或搬回宿舍，或带回家。余意双眼无神地搬着书，一趟一趟往办公室跑，来回了三四趟，终于把书搬完了。回头一看，林雨汐还在整理课本。余意叹了口气。林雨汐注意到余意的目光，赶紧说：“我马上了马上了。”一边慌乱地搬起书。余意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她说：“今天我不等你了，我先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考试呢，走了，拜拜。”余意没细看林雨汐的反应，只听她应了一声，余意就转身跑下楼，直奔地下车库。

回到家，她把老年机关机了。她已经提前和李时说好了，考试这几天不打电话。洗漱完就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是早上九点考第一门语文，七点半妈妈煮好粉叫她起来吃饭，熬的骨头汤配上米粉，吃完她都感觉精力好了不少，加之昨晚也睡得不错。余意到考场已经八点多了，有不少同学趴在栏杆边看书。她对语文一向自信，也不想再看书了，把书包放教室外面后，就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差不多快睡着的时候，老师进来发卷子了。

她有点紧张，攥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按照自己整理好的写题步骤不紧不慢地写。余意忽然觉得很有把握，就像握住了一把长剑，可以肆意地在这方天地挥舞。

十一点半交卷，余意提前一个小时就写完了，检查了半小时才十一点，她又看了几遍卷子，终于交卷了。

交完卷她就往地下车库跑，骑上车回家吃饭午休一会。余意骑着车，忽然想到方旭。每次她一打下课铃就往楼下冲，方旭有几次跟着她跑，问她回家急什么，她嘴巴还没来得及回答方旭，脚步就已经跑过他了。后来好像也没机会说了。

这两天过得很快，一门接着一门考试。等考完最后的英语，走出教室，天边的晚霞像往银河里倒进了无数桶颜料，颜色与颜色交织在一起，绚烂夺目。走出学校，过一条马路，就是一条江，沿江的公园是学生和周边居民小憩、锻炼的地方。余意和林雨汐在学校边的小摊上买了两碗凉面，坐在江边的小亭子里吃着，秋日的晚风拂过。凉意带走她们面容上的疲惫，带着江边水汽的风好像吹进了余意的心里，第一次她感觉如此的自在、轻松。这份熟悉的凉面的味道，是一对四川夫妇经营的，他们一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在学校门口摆摊，简单的配方，却有十足的四川风味。他们夫妻每晚都在一中门口摆摊，已经有十来年了，刚高考完的时候，余意还和方旭说，毕业以后想再吃到就难了。结果再次回到一中，这份凉面的味道依旧。什么都在，只是故人不在。

两天后，早读课上。语文老师像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只是今天格外开心，余意甚至觉得就是冲她笑的。语文老师径自走到余意旁边，说：“这次不错啊，考了一百三十多。”余意震惊，抬头，难以置信回道：“真的啊，我吗？”语文老师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不是你，是谁，下节课讲卷子。”说罢，走出教室。余意目送语文老师的背影，发愣，直到林雨汐在她旁边鼓起掌：“不错不错。”余意笑了笑，从桌洞里摸出老年机，跑到顶楼，拨了李时的电话。

“喂——”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语文考了一百三十多。”

“这么厉害！我就说你可以的吧。”

“奖励是什么，你不是上次说我考得好有奖励吗？”

“有有有，等着。”

……

课间十分钟很短，余意挂了电话，回到班上上课，内心被喜悦充盈着，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望。

此时，她发现，原来她会第一时间和他分享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