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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半月“装”出来的仗义,把余奥心头的阴霾扫了个七七八八,几乎逗笑他。添堵?他无权说余智梁给他添堵。毕竟在余智梁眼中,他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余智梁一直没再婚,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多少年下来,余奥恨都恨不动了。三个月前,保姆把女儿介绍给余智梁。

不是她亲生女儿。

她在余家做了十几年,能不知道余智梁的为人吗?她不会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哪怕是金光闪闪的火炕。

她二婚,丈夫有个女儿。不是亲骨肉,在她眼里就是个筹码,傍上余智梁,能捞多少,捞多少。说是介绍给余智梁当秘书。

没多久,怀孕了。

余智梁高兴得手舞足蹈。

在此之前,余奥一直以为余智梁是“小心”,从没让哪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直到过了不惑之年的余智梁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余奥恍然大悟:余智梁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说不定背着所有人烧香拜佛地想再当一次爸爸,终于,圆满了。

余智梁要再婚了。

余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却漏了个洞。他没有找到他妈,仅有的金安医院和蓝天家园的线索全断了。他也要失去他爸了。无论余智梁有多么阴晴不定、不可理喻,无论他多么恨余智梁,他不能没有家。

“跟她干!”姜半月当机立断。

余奥机械化地把薯条一根接一根地往嘴里塞:“我干不过他……”

“有我在。”

“你也干不过他。”

“我不信我干不过一个势利眼的保姆。”

“你说保姆?”

“你说谁?”姜半月开窍,“你说你爸?”

余奥只说了余智梁要做爸爸的事,关于余智梁的强迫症、余智梁的独断,和余智梁一直以来对他的种种惩戒,他从未对姜半月提过。也难怪姜半月觉得始作俑者是保姆。

一口气塞了太多薯条,余奥被噎住了。

“大不了,我家就是你家。”姜半月说这一句话时的仗义不是“装”出来的。

她像是能做主的样子,能像收养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收养他。

姜半月给余奥的底气,吹响了余奥“干”的号角。

从保姆开始。

保姆在余家是小偷小摸的惯犯,余智梁不是不知道,但念在她厨艺好、会拍马屁,在余家做了十几年的情份上,睁一眼闭一眼。怪只怪她贪得无厌,把小偷小摸发展到了菜市场、超市,甚至金店。

她在一家金店偷东西时,被捉贼捉赃。

她一通电话打给余智梁,余大律师能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余大律师好面子,不可能让自己新太太的母亲是个板上钉钉的小偷,给了一笔钱,让她消失。

保姆一身心眼儿不是白长的。这是她第一次去金店偷东西,之前顶多是在菜市场和超市顺手牵羊。是她无意间听说某某金店漏洞百出之类的……事后再想想,哪有什么无意间?人家就是说给她听的!

余奥是头号“嫌疑人”。

但蹊跷的是,余奥忍了她十几年,怎么就忍不了了?十有八九是有人怂恿。

保姆跟了余奥好几天。

跟到了周末,跟到了麦当劳……

她不敢跟余奥硬碰硬,只能等余奥去洗手间,从身后一把薅住姜半月的马尾辫:“就是你这个小狐狸!”

别看姜半月瘦瘦小小,但她脑子快,不吃亏,更有一股子狠劲,回手就给了保姆一个大嘴巴子:“惯得你。”

接下来,保姆鬼哭狼嚎的每一句话里都有“小狐狸精”四个字。

姜半月面不改色:“不听不听,□□念经。”

这句话是她小学二三年级时常说的,好久没说了,历久弥新。

“你少给我装!”保姆口不择言:“毛都没长全就一肚子花花肠子,你敢说,你跟他清清白白?”

“不清白又怎么样?”姜半月还有下半句。

清白又怎么样?

偏偏这时,余奥从洗手间回来了。她对上他的眼睛,在他面前一向堂堂正正的她因为“不清白”三个字心虚了一把,下半句不了了之。

如今,二十四岁的姜半月对“不清白”这三个字记忆犹新。这个说法只是不好听罢了。换个好听的说法,就是“好上”。真的,她要是跟余奥好,早好了……

但她是个有主意,甚至太有主意的人。

她知道她要什么。

否则,她上小学时不会在班会上独树一帜,说自己的理想是找一份离家别太远,别太累的工作,钱够她和妈妈两个人花就行。

关于男孩子,她理想中的男孩子家庭和睦、性格温和、享受平凡,也就是她的同类。

余奥没一条符合。

余奥的家庭别说和睦了,根本是腥风血雨。余奥的性格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