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万圣节,罗伯特夫人打算在自家的宅邸里举办一场舞会,邀请圈中各位名流,亲戚朋友,表面上是传统,但更深层次的含义,是为了打消关于大女儿婚事的疑虑传闻。
天气很冷,一呼吸就是一口白雾,玻璃上结成白霜,上班时间前的清晨梅尔在女士商店里选购。
店铺很精巧,有些类似面包房的设计,除了中间做展示柜之外,四面墙都是陈列式的收银台,颜色舒服的木头被蜡烛照出暖调,她在一码披肩和手套前犹豫不决。
“选这个吧,梅尔。”
身后传来畅快的女声,随即是梅尔面前那位老板的寒暄。
“范妮小姐,您怎么好久没来了?”
梅尔指尖正摸到一对酒红色麂皮手套,她听了范妮的话,点了点告诉老板:“那就它了。”
年轻的姑娘十年如一日的编着辫子盘在后脑勺,头顶上带着小巧的棕色毡帽,范妮认为眼前这姑娘有一种很叫人有沉稳的气质,用俗话说就是过于单调。
范妮穿着时髦天鹅绒面伞裙,她袖口缀着一圈米色蕾丝与珍珠,这些精致的东西随着她伸手拿货架上的东西时,在梅尔眼前一晃而过。
下一秒,范妮散发着香气的指尖就捏着一枚精致的水晶胸针比到梅尔胸前。
这枚胸针形状是一枚大丽花,由碎碎的水晶组成,看起来很张扬。
“老板,这胸针也包起来。”
范妮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她那带有一点绿调的眼眸中闪烁着光亮,好似身处在幸福之中。
梅尔的脸庞上显露出疑惑。
平时也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多说过几句话,不至于亲昵到这个地步,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共十先令,小姐您要一起付吗?”
老板探出头来问,直到范妮从钱夹里拿出英镑,梅尔才回过神来。
“不用您请,我有钱的。”
但范妮并不给梅尔拒绝的机会,将钱塞给老板。她昂着头,头顶上有华丽缎带的帽子遮住了半幅眉眼,显得神秘而有距离。
“我乐意,就收着吧。”
梅尔很是语无伦次,她站在原地,接过了老板包装好的一对手套和装有胸针的盒子。
而那位范妮小姐已经恍若无人之境般,悠闲地拖着裙摆逛到旁边,并没有想与梅尔多说什么话的样子。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梅尔掐着时间,对范妮道声谢,她并未过多逗留,回家将胸针放了一趟,带着新手套出门。
罗伯特夫人的宅邸附近那大片的树林公园都已经看不到半片叶子,光秃秃的树影斑驳,梅尔从大门进入宅子,后花园的园丁正在捞水池里的木渣,醒来的勤杂工正拿着一把长扫帚在别墅西侧长步廊下清理灰尘。
距离万圣节的舞会还有一周,厨房里主厨在与管家太太商量采购,梅尔进门,脱下帽子与外套放进柜子,照旧微笑问好。
与管家太太视线交错的半秒,梅尔察觉她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说,但并没有说出来。
梅尔今日的任务只有两件,因为二小姐的女仆在前天辞职离开了,人手有空缺,于是第一件便是前往府中两位小姐寄宿的菲桑迪女校接她们回家度过寒假,第二件事情就是回东区旁观露丝的婚礼,她已经提前请好了半天假期。
二小姐名叫克罗丝,兴许是因为夫人怀念故土,三小姐有个很法国的名叫伊莲,她们两个相差一岁,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前车之鉴在先,梅尔这次十分谨慎,提前将所有东西清点检查好。
学校位于泰晤士河南岸,马车来回得两个小时,严格来说这个时代的姑娘已经有了十万镑的嫁妆,即便闭着眼也能嫁给公侯伯爵,但为了增添在圈中的名声和赞誉,上流社会都流行将姑娘送到出名的一流女校学习礼仪,琴棋书画等等。
如果家庭条件一般的贵族家,家庭教师也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这可是淑女不会弹钢琴不会跳交际舞就算是粗鲁的时代,梅尔感到唏嘘,男孩上公学是为了以后进入各个专业领域谋生或是继承家产,但女孩儿就只能寄希望于上了学之后能增加更多婚姻市场上的竞争力。
梅尔忍不住用这个标准套到自己身上,她拥有赚钱和生存的能力,不会任何乐器,甚至没学过礼仪和怎么品鉴酒水,还真是够不幸呢。
与梅尔一同前往的是伊莲小姐的女仆夏洛蒂,二人在中午之前就到抵达了学校,与其说这里是女校,不如说是座小型城堡,梅尔与夏洛蒂在前往宿舍的石子路上闲聊。
“听说国王还在做摄政王时就与情妇生了个私生女,目前就在这里读书,也不知道会是哪位。”夏洛蒂压低狡黠的笑容对梅尔说。
即便是华服底下也会爬满虱子,梅尔抬眉朝四周看去,不远处就有几位举着伞的淑女走在一道喷泉边,穿红着绿,身姿婀娜。
“谁知道是不是校长为了招生传扬出来的噱头呢。”她轻飘飘的